危险,也更显寂静。车内开了恒温的空调,沉知许觉得有些冷,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前面正开着车的人抬手把风口拨了上去。
她看着后座的温度显示,正一点一点变换数字。
路程进行到一半,他像是才想起来般问道:“你住哪里?”
沉知许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导航很快识别,调整车道和前行方向。
京都的交通一向错乱复杂,单是为了舒缓拥堵就已经耗费许多心神。大抵是真的开错了路,且错的离谱,冰冷的机械声音一直在重复:“掉头、掉头。”
前方掉头。
沉知许偏头去看夜雨,已经稀疏不少。飘落在车窗上,能够留下的痕迹都已经很小,稍微一点时间的流逝,便和原本的雨滴融为一体。
美国的很多雨夜她都已经忘记,唯独京都的雨令人无法释怀。那样的冷冽,丝丝入骨的寒气,一到了春夏时节便要发作,揉碎娇花和嫩叶的气度,狂暴地袭来。
谢司晨在饭桌上演完了陌生人,下一场便是送她回家的体贴情人。沉知许不清楚他是否还有意维持这段关系,也不知道他是结束了任务派遣,还是短暂地回来收拾行李。总之,今晚能够见到他,对于她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机会。
她一直在等一场诀别,至于是哪一天,她都已经做好准备。
“我到了。谢谢你。”
谢司晨没动,沉知许便陪他僵持。
这样的时刻她很熟悉,在准备出国材料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次,已经称得上轻门熟路。如果不出意外,每次都是以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作收尾。用身体去释放情绪,心灵上的死结越缠越紧。
今夜谢司晨没有吻她,而是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没用什么力气,但足以让她插翅难飞。
“沉知许。”
她用漆黑的双眼以示回应。
头顶落下稀疏的光线,掉进她的瞳孔里,清澈得能够晃出一个人的面容。
岁月厚待他,不用刀刻,而是细细雕琢。现下即便沉郁,也依旧锋利到耀目。
他们有着如出一辙的眼睛,有着相似的灵魂,甚至彼此的人生都交合过一段,却失之交臂,渐行渐远。
他沉声道:“如果你不是为我而来,那我们就结束在今天。”
终于还是撕破了这层长久以来的遮羞布。
他们重逢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闭口不提、即便不小心走到箭在弦上的地步,也彼此识趣地刻意回避的话题,在最稀疏平常的日子里被掀开伤疤。
一段连她自己都认为凉薄的感情,于他来说,究竟是失而复得的恩赐,还是多余的累赘?
她拿什么赌。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雨夜。
天很沉,世界却一如既往地斑斓。
他的双眸比那天问她为什么变得爱哭的时候更浓郁,是晕染不开的黑色,是掉进砚台的笔墨,是她喉咙上的一把锁。
夺走的却不是话语,而是心声。
她相信谢司晨好奇,但她不敢揣测谢司晨会期待她的答案。
婚姻已经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呢?
沉知许习惯权衡利弊,接收到信息后便开始分析自己。
我给得起吗?或者说即便我愿意,你谢司晨还能做到像从未受过伤一样地去爱我吗?
毫无保留这四个字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一场豪赌,没人能保证输赢。
而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时间和耐心都已经变成本。走的每一步都像在投资,一定要看到回报。
年少时所认为的结果,在今时今日看来,真挚的成分已经稀释到近似一个笑话。
如果说沉知许先前还能活在幻想里,那么从谢司晨决定要去美国那一天开始,她的梦境就彻底分崩离析了。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知晓这种感觉有多痛。
对错是没有意义的,即便现在她主动走上断头台,承认是自己太自私了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何况她从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问题。只是在这个选项里理所当然地牺牲了谢司晨,当她也历经一次以后,才发现心里满是荒芜的无奈,有多令人仿徨和绝望。
将心比心是不实际的,所以他极端地给了她一次体验,即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沉知许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对不起。
那时候是她不想,现在是只能。
最后这段可能会改,写的不是很满意。如果大家不能理解女主,那就是我的文笔问题,我反思。昨天把这篇拿给朋友看,她说看不懂……我决心下章一定搞点颜色出来,不写这么多剧情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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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了,各位看官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