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他明明与自己目光对上了却直接移开的景象,便僵持几秒,无力垂下。
向思缪没来吃饭,自然也不同他们一道。
沉知许喝了点小酒,不至于醉,可谢司晨非要扶她,明明可以走得稳稳当当的路,现下都变得有些陡峭起来。
她脾气一上来就要推开他,“我都说了,不用……”
“知许,谢总。”
是周疏雨。
他匆匆追了出来,想是艰难脱身,来送客的。
大家把话说开了,所有的前因都有了后果。沉知许感谢他的“弥补”,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所以,周疏雨也不用再为她做什么。
她表现得有些冷淡,可周疏雨还是打算把话说出来。
“我伯父他……一切都不可饶恕,你不需要去原谅谁。”
“只是今天在婚礼和宴席上,他对你视而不见。知许,我想这也是一种……肯定。”
她此时的双眸和初见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周疏雨知道,早在几个月前,她眼中的寒冰还牢牢地堆砌着。
谢司晨看似不是一位似火般的伴侣,却拥有着融化她的热度。
或者说,他所有的炽热,都给了沉知许。
周疏雨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可以再次站在法庭上。”
晚来风急,吹散她的秀发。
谢司晨不动声色地替她挽到耳后,还要幼稚地偷偷捏下她的耳垂。
沉知许弯了下唇,低头,又抬头。
“周教授,论做老师,您的资历比我深厚。”
“过去我看了一本书,上面拉帕普引用了一句话,来阐明教育的意义,我受益匪浅。他说,教育是一种自我疗伤。”
周疏雨伫立着,不曾动弹。
“所以,”沉知许说,“这么多年,我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滞后性。”
她一直都摁着这块伤疤,抚着上面的纹路去回忆痛苦。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开手,已经看不见血渍与污秽。
周汝城带给她的其实并不是阴天,而只是几片乌云。
她只需要挥挥手,就能拨散了。
“我认为,所谓自信应该发自内心,而不是源于他人的认知。也许曾经我否定过自己的意义,但现在,我相信我拥有很大的价值,并且这些价值超越我的成绩。”
她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学习,求知,积累经验,连自己都骗到,以为最宝贵的都是世俗的成功。
其实不然。
现在的沉知许,已经不会为周汝城的无视与苛待而伤心。更不会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相反,他越是刻意,沉知许便越是觉得自己很好。
好到,已经让他感觉到威胁,所以不肯承认。
周疏雨觉得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轻,可不知怎的,心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来烫。
当年被困在一方天地里,因为小小的权势而不敢动弹,无路可走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美丽大方。
“至于职业的选择,”她笑,“我想,现状比较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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