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了王子杰,沈严拿出手机,开始布置任务。他先是打给在市内留守的沈皓,跟他说明了自己这边的发现,然后让他去核实聂元顺的不在场证明;而后,他又打给离聂唐庆砖厂最近的程海洋、李嘉宇,让他们去调查当初砖厂给招待所送货的人是谁,整个生意中有几个聂家的男性参与过;最后,他打给离案发地最近的江厉、苏墨涵,让他们带着聂家几人的照片再去找招待所的员工核对,看看这几人是否曾在招待所或附近出现过。
一通电话打完,沈严看看手表,下午3点58分。距程晋松离开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沈严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回到市区大概要一个小时,之后dna检验大概要2个小时。也就是说,等化验结果出来,大概还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希望他的直觉是对的。
接下去的近两个小时,沈严走访了附近的好几户村民,向他们了解聂唐和家的情况。几户人家的说法基本一致:聂唐和这人虽然脾气硬一些,但人却很正直;四个儿子中老大比较老实、老二最像父亲,性格耿直,老三老四的性格则相对比较活泛,尤其是老四,一直想做生意当老板,与聂唐和的本分固执简直是天差地别。四个儿子中前三个都已经结婚,只有老小还没有对象。聂唐和是和大儿子住在一起,而剩下的三个人都在本村或镇上居住。另外,其他几人的电话也陆续打了回来,向沈严汇报调查结果,首先是江厉、苏墨涵,他们拿着聂家四人的照片给曹金生和招待所的员工辨认过,其中好几个人都一眼认出了老二聂元顺,剩下的三人中,有两人表示见过老大聂元祥,当时他是来看望弟弟的;另一人则说似乎见过老四聂元乐,但是却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紧接着是沈皓,他找到了当时雇聂元顺干活的公司,并通过他们联系上了与聂元顺一起干活的另外两个工人,结果两人都很确定地表示,案发当晚聂元顺确实在市内。
“据其中一个人说,他前一天晚上吃坏了肚子,一宿拉了好几次肚子,后来还是聂元顺帮他去药房买的药。他很肯定聂元顺那一晚在市内。我问他能确定就是那一天么,他说能,因为之后不久云西警方就找他问过。而他留着那天买药的收据,绝对不会搞错。”
沈严的眉头皱了皱——看来聂元顺确实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行了小皓,我知道了。你回局里去吧。等dna那边结果出来,你让晋松立刻给我电话。”
“好。”
挂断电话,沈严抬眼,盯着聂家皱眉。如此说来,聂元顺确实不是真凶。可是刚才聂唐和为什么是那个反应?如果说是对警方再次上门感到不悦的话,可是聂元顺的嫌疑早就已经洗清了,他大可以直接说啊!更奇怪的是,自己问他“有没有哪个儿子表现异常”的时候,他的表情绝对是想到了什么……那为什……
?!
沈严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说……
沈严快步走向聂唐和隔壁的一户农家,刚才他从这家女主人的口中问到了不少关于聂家的信息。他找来按女人,开口道:“大姐,关于聂唐和他家,我想再问你点事儿。你刚才跟我说过,聂元乐想做生意,但是聂唐和不让。你能具体给我说说么?”
“那个啊,就是老聂他家小四子(聂元乐)一直都不爱干瓦匠那活儿,觉得没大出息。然后他前阵子好像和聂唐庆他二儿子聂星勾搭上了。聂星那小子好像在外面开了个网吧,现在不想干了,想盘给小四子。小四子就问他爹要钱。然后老聂觉得小四子不是那做买卖的料,就不肯给他钱。就过年的时候,他喝了点儿酒,又因为这事儿跟他爹闹腾,结果把大顺(聂元顺)惹急了,兄弟俩都动手了,我家那口子都去拉的架!”
“后来呢?”
“后来老聂到底心软,给他了几万块呗。小四子就把那店给盘下来了,只不过那店好像生意也不太行,没俩月小四子就又回家管他爹借钱,这回老聂说啥也没给。小四子好像跟他爹又吵了一架,然后好像就再没回来过。”
“你说的聂元乐第二次向聂唐和借钱,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三月份的事儿吧。”
沈严听得眼睛一亮:“好,谢谢大姐。”
和农妇道完谢,沈严立刻打电话给程海洋。
“喂,头儿,我们这边儿正在查呢,”程海洋不知人在什么地方,电话里听着那边很嘈杂,“聂唐庆这边儿好几个姓聂的给招待所送过砖,我们正在挨个问……”
“海洋,”沈严打断他的话,“你一会儿帮我找聂唐庆的二儿子聂星问问,他是不是把一个网吧卖给了聂元乐?你问问他知不知道聂元乐经营得怎么样,案发之前是不是出过经济问题。”
“聂星?他就在我这儿呢,你等会儿。”
隔着话筒,沈严听到程海洋叫来了聂星,问了他刚才那个问题。因为开了公放,沈严听得清清楚楚,聂星确实是将店卖给了聂元乐,而且聂元乐在三四月份的时候也确实遇到了严重的经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