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息明白他的意思,便回道:大哥怯懦,配不上她。
郑子安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眸光冷硬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才是配不上她的那个人,这些年你惹哭了她多少回,吓了她多少回,竟也想着
话未说完,郑子息便擦了擦额上的血迹,张扬一笑道:我不会让她做妾。
这话把郑子安未说完的质问声统统堵了回去,只见他僵着身子立在郑子息一寸之外的地方,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阴寒之气。
郑子息却不怕他,挑衅似地一笑道:况且表妹喜欢的人是我,大哥也别庸人自扰了。
说罢,便要叩响身后的院门。
一向温文尔雅,连只虫子都不忍踩死的郑子安却似发了狂般扑了上来,胳膊紧紧锁住郑子息的喉咙,道:她见你就怕,怎会喜欢你?
郑子息也不甘示弱,虽则脑袋上尽是伤痕,却也拿胳膊肘用力地撞起了郑子安的下盘。
你让她做妾,还不如让她去死,你不敢为她反抗大伯母,可是我敢,你这个孬种
这话却是激得郑子安双眼猩红了起来,两人扭打在一块儿,一下一下的力道皆是要置对方于死地,闹出的动静都把左清院内的明儿和月儿惊动了。
*
翌日一早。
赵予言已起身离去,苏一箬拖着疲惫的身躯醒来,昨日那荒唐的记忆缓缓浮上脑海,她便羞得用被衾蒙住了自己的脸蛋。
床榻角落里的雪团儿也朝着她喵喵叫了几声,细小低微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满之意。
苏一箬忙将雪团儿抱在怀里,红着脸与它说道:幸好昨日不曾压着你。
回神过后,她便朝着屋外唤了几声,可明儿和月儿却未曾应声。
她便只能自个儿翻身下床,洗漱净面后,便给雪团儿喂了些水。
半个时辰后,明儿和月儿才匆匆赶回了左清院,二人皆是一脸疲惫,不等苏一箬发问,便着急忙慌地说道:姑娘,昨日府里出事了。
苏一箬如今心情颇佳,便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明儿与月儿面面相觑后,便道: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在我们院外打了起来。
苏一箬喝进嘴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只道:大表哥和二表哥为什么要打架,且大半夜地来我们院外做什么?
明儿摇摇头。
月儿却说道:奴婢猜,两位少爷应当是来寻小姐的。
苏一箬愈发纳罕,疑惑地问道:寻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院外便跑来了黄氏身边的大丫鬟锦珠。
锦珠往素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如今面容上却带着十二分的焦急,便跑进正屋与苏和静说道:表小姐,大太太请你去一趟荣禧堂。
荣禧堂是郑府里用来待人接客的正堂,等闲从不让苏一箬过去,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锦珠催促的紧儿,苏一箬恰好也要去苍梧院和老太太说说她将来的打算,便起身跟着她离去。
一路上苏一箬想的皆是她与赵予言的以后,他虽只是个小厮,可昨日他与自己说过,他会努力脱籍成良民,到时他们便能过上寻常百姓的幸福日子。
况且经了昨日大国寺一事后,她也的确是不想再留在郑府了。
唯独对不起的便是老太太一人。
这些年的悉心养育,她分毫未忘。
只盼着来日能报了这等恩情。
*
赵予言一大早便被崇安帝召进了御书房。
他在四面通风的廊道下立了许久,久到黑沉的眸子都镀上了冷辉,方才吐出了心口的郁气与恨意,
天家父子相见。
生疏淡漠的尚且不如寻常百姓。
赵予言头也不抬便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叩首道:拜见父皇。
崇安帝盯着下首的太子,阴晦不明的视线里掠过些难以言喻的伤情,只是转瞬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夜你闯了刑部?
赵予言面色不改,一板一眼地答道:是。
你可知擅闯刑部是死罪?崇安帝冷硬的语气里尽是恼怒之意,他虽坐于高台之上,下首的赵予言答话时毕恭毕敬,可他却心气不顺的很儿。
为着赵予言太过尊敬,一丝父子间的情味都无。
儿臣该死,请父皇责罚。赵予言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起头。
崇安帝紧盯着他瞧了半晌,眸子里滚过了好几遭的怒火,终是被他生生压了下去,道:罚你三个月不许出东宫。
赵予言应是,随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再无旁的话语。
他走后许久。
崇安帝仍是维持方才的坐姿,一寸也未曾挪动。
*
赵予言虽是拿捏着崇安帝对他与母后的愧疚之意躲过了此劫,往宫外走去的路上心情却也跌到了谷底。
在这九天宫阙之中多待上一会儿的工夫,便能让他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赵予言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去了郑府,他想着今日,该和苏一箬挑明了身份,再送她去大理寺少卿府,给她赋上个嫡幼女的身份。
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