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说……你想要知道十年前我们诊所的就医纪录吗?」
「是,我母亲的。」马羿杰不疾不徐地向坐在柜台里身穿便衣,看起来稍微有年纪的医生解释。
「有任何证件可以证明你是那位患者的亲属吗?」老医生推了推滑至鼻翼的眼镜,吊起他细长的双眼直盯马羿杰。
马羿杰毫不犹豫点头,把自己的身分证递出,「我母亲的名字叫做黄美玲。」
「……黄美玲是吗?有记得她的身分证字号吗?」
「我想想……」马羿杰忙手忙脚地从包包里拿出小册子,里面写有他们一家人全部所有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身分证号码,「有,这里。」
老医生瞇起双眼,将那串号码打入电脑里,这短暂等待的时间对马羿杰来说十分漫长。
「……啊。」
听见老医生发出的声音,马羿杰身子向前情绪激动地问:「有、有吗?」
瞧老医生皱紧眉头,他便知道答案。
「没有馁……」老医生又推了一下眼镜,「年轻人你确定你没有搞错诊所吗?」
「我……」马羿杰没有办法给予他自信的回答,「我再回去确认看看,是不是我搞错了。」
「真是的。」老医生搔了搔他那颗近乎秃光的头,「浪费我美好的假日时光。」
马羿杰没有答应,他失落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册子。
上面写着父亲名字、母亲名字、哥哥名字及姐姐名字的那一页。
那是他六岁生日那年,姐姐送给他的礼物。
『上了小学后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记录,所以姐姐决定要送你这个小册子。』
『这一页姐姐已经帮你写好了,上面写有我们全家人的联络电话、家里住址还有每个人的身分证字号,如果之后学校要填甚么文件,你直接翻到这一页照着上面写就好了。』
回忆起姐姐粲然的笑容,种种苦涩之情强烈勒索马羿杰的思绪。
他咬紧牙关喊道:「等、等一下!」
「嗯?」
「……可不可以帮我查查看另外一个名字?」
老医生叹了口气表情十分不愿,「叫甚么?」
「马、马羿纯。」马羿杰唸出另一串数字,每唸一个字就会传出键盘的打字声。
──最后了……
虽然马羿杰如此想着,却多少希望得到的依然是一场空。
不知为何比起知道母亲生病,他更害怕去挖掘到当年让姐姐失去笑容的真正原因。
『我觉得那时候身为大人的他们都在说谎。』
『羿杰啊,你甚么都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没事的。』
听完谢宇麟的那番话,他深有同感。
那时候……母亲的话也着实令他感到不实。
像是在搪塞他、敷衍他,只因为他是小孩子……只因为他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儿子。
所以他们不想要让他去搅和,关于大人们复杂的世界。
「有欸!」老医生惊讶的声音拉回马羿杰出神的思绪。
「有、有吗?」
短短一秒老医生本来因为找到而露出喜悦的神情顿时变得黯然,察觉到老医生表情变化的马羿杰,胸口因为紧张开始闷痛起来。
「怎么了吗?」他胆战心惊地发问。
「这一位小姐是年轻人你的甚么人呢?」老医生抬起眼用提问回答马羿杰的问题。
马羿杰闻言,收紧出汗的拳心,「我……我的姐姐。」
老医生滑落鼻翼的镜片倒映出电脑萤幕,「这样吗?」
「请问……我姐姐是因为生病才来这间诊所呢?」
「不是。」老医生缄默了几秒后,两隻眼睛正经地直视马羿杰说:「不是因为生病。」
「那是因为甚么?」
「你身为弟弟真的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现在才会站在这里啊!」老医生含糊的发言,令马羿杰焦虑起来,口气开始发急。
老医生并未因此而不悦,反倒露出同情的神情回答:「人工引產手术。」
「咦?」
「你姐姐当年是未成年,可能来陪同就医的是您的母亲,所以你才会以为是你母亲来就诊。」马羿杰没作声,于是老医生继续说:「当年负责你姐的主治医生不是我,那位女医生在几年前就退休了,详情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事还是别过问女方比较好。通常来私人诊所做人流手术的女孩子都是因为……」
「别说了。」马羿杰低着头,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嵌得泛红,「……我能否再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甚么忙?」
「把我姐的病歷表给我。」
「这……这就有点困难了,毕竟病歷表这种私人的东西需要本人来……」老医生面有难色推託其词。
「医生你知道十年前的马家命案吗?」
「马家命案?」老医生上推眼镜,「当然知道,当时闹得挺大的……各家新闻头版都是……咦?」话还未说完,老医生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