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斯德哥摩尔症候群吗?」
孔维艺愣了愣,点了下头回答:「爱上加害者吗?」
「所以那女孩才会寧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让他人去责备对方。」又叹了口气的谢宇麟,语重心长说道:「即使对方用了最错误的方式去爱她,她也愿意拋弃所有只为了守护这段关係。」
「看来那个加害者,是女孩认识的人。」孔维艺两眼无神地望着前端说,「然后也或许是她最信任的人……」
听出孔维艺语气的低落与惆悵,谢宇麟伸展身子,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毕竟都已经有了结果,再继续悲伤下去也无法挽回甚么。
「叫下一位產妇进来吧!」
「谢医生。」
「嗯?怎么了?」
孔维艺苦涩笑道:「我感觉身体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想先去化妆室一趟。」
明明化妆室距离妇產科诊间不远,不知为何孔维艺觉得今天在这条走廊度过的时间格外漫长。
每踏出一次脚步,她就会深陷无垠的忧鬱。
『那个女生是被强暴的。』
『她的母亲无法谅解为甚么她的女儿明明被强暴了却还是选择袒护对方,选择独自面对所有。』
谢宇麟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掉入孔维艺深不见底的大脑记忆里,然后载浮载沉地坠落。
石子掉落底部后又弹起,溅起周遭的泥泞,尘土飞散掩盖住石子本身。
『爸、妈……求求你们,不要对他提告……这整件事我也有错,是我让他进来我房间的……』
『哥实在很不了解……你为甚么要帮那小子说谎!他可是伤害了你的人啊!』
孔维艺停下脚步。
『医生,那个就是我的小孩吗?』
『嗯,看到了吗?中间这个小黑点……现在胎儿还未成形,所以看不出他的性别及五官。』
『一定很可爱吧?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像我的话……就算不像我也一定会很帅气,因为他的爸爸长得也不差。』
『……女孩,你想生下来吗?』
『就照决定好的那样进行吧……毕竟已经跟爸妈约定好了。』
孔维艺瞬间感觉头痛欲裂,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一旁墙壁上的栏杆,试着让她摇晃的身子保持平衡。
『为甚么?你们凭甚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小孩拿掉?凭甚么!』
『你也是……你也是杀了我们孩子的兇手,你和他们都一样!』
这道声音从脑海响起的同时,她的颈部彷彿被人牢牢勒住那样窒息难过。
「孔维艺!」谢宇麟的及时出现,拉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呼……呼……谢医生。」
「你还好吗?你怎么……」谢宇麟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加强,惊愕地问:「你怎么哭了?」
孔维艺迟迟没有回话,她泪如雨下双眼直盯谢宇麟,不停从眼底涌出的泪水与溃堤的悲伤一起从未间歇过。
她抬起一隻手,回握住谢宇麟的手。
这是她在失去意识前做出的行动,就像身陷在绝望的沼泽里努力抓住唯一一块浮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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