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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彦卿当时简直被儿子弄得焦头烂额,心想这孩子怎么一点也没继承两个军人家长的强健体质。

但时过境迁,彦卿已不想和景元说个中辛酸事——错过的便不会再来。

不料儿子非要拆他的台,吓得他又赶紧在桌下掐儿子麻筋,结果景行偏不配合,直接扯着嗓子大喊,明目张胆地向另一位父亲求助。

景元为儿子解围,将太太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手心里。他摩挲彦卿的手掌心,又对景行道:“小行,别这样。”

彦卿心里有些气,一只手挣开景元,继续吃饼,另一手就任凭景元握着。两人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吃饭。

景元看了看彦卿,没说话,又要了一碗冰豆浆,三碗绿豆粥、和一只咸鸭蛋。

他单手敲鸭蛋,将蛋黄搲出来给彦卿,这才想起来不对,他小声道:“儿子爱吃鸭蛋不?再要一个?”

彦卿摇头道:“自从他学医后就不吃了,说亚硝酸盐超标。”

景元看了眼景行,景行低头看玉兆,没注意两个父亲间的悄悄话。他松了口气,从彦卿面前撕得乱七八糟的饼堆里拿了一块,只咬了一口便皱眉道:“我又忘记放盐了,是不是?”

彦卿急忙道:“下午就带您去丹鼎司看看。”

景元点点头:“先给我买件衣裳去。”

一家三口吃了顿早午饭,就要出发。景行回房间拿背囊,彦卿跟着上楼去,在浮梯里问儿子:“昨天我就想问你了,你妈妈现在这个状态,有药能控制不?”

景行想了想,张了张口,没说话,表情纠结。

彦卿道:“都是一家人,你妈妈又是从阎王爷那里讨来的活路——小行,你和我说实话。”

浮梯门开,母子俩沿着走廊到房间,景行拍卡开了房门,二人进门、关门,他这才道:“没有啊!”

彦卿叹了口气,问:“偏方、临床试验中的药物——这些都没有?”

放在景行背囊里的面粉袋子扎得不严,最后还是漏出来不少;景行一边抖背囊一边抓狂道:“没有啊!爸,医学上来说,堕入魔阴就已经是死人了,你会关心死人害什么病吗?你会想着给害了病的死人治病吗?”

彦卿沉着脸,用之前借来的吸尘器帮儿子清理背囊,道:“别这么说。”

景行自知失言,在吸尘器的轰鸣中扯着嗓子道:“爸——!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彦卿关了吸尘器,又抖了抖背囊,“本来也没指望过能再一面,现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景行见父亲故作坚强,心中更加难过:“爸,抱歉……”

彦卿眼睛红了,摇头示意不必再说,他轻轻抱了抱儿子,小声道:“不是你的错,小行。”

彦卿去洗了脸,这才和景行下楼来。下楼时,他又问:“当初他走之前,医士都说非要拖下去,也有半年左右好活,现在呢?”

景行摇头:“这我说不准,得做检查。”

彦卿心想也是,便不再问。

景元坐在门口桌边等他们,一脸无聊地玩着衣带上的玉扣,无声地观察客栈里的各色过路客,见彦卿下来,他站起身来。

彦卿伸手向景元:“卡呢?”

景元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自己的钱庄卡给彦卿。

彦卿收了卡,转头就给了景行:“景小行,卡拿好,去给你妈买一部最新款的行动玉兆——别买老人机哦。”

有了先前一番对话,景行估计父亲们怕是不想让他直面死生问题,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接下了卡,又问:“买完之后在哪里会合?客栈?”

彦卿好像没事人一样嘿嘿一笑,道:“不急,买完玉兆你还得去买裤子。东市一进去那家米面铺子你还记得?它斜对面有一间成衣铺,你进去直接报你妈妈的名字,老板自然知道拿什么款式和尺码。”

景行点点头,这就要走,走出几步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扬了扬手上的卡:“密码是什么?”

这下彦卿尴尬了,景元看得好笑,替他回答:“是我的忌日,你小时候每年都回罗浮吧?就是那时候。”

景行:“……”

景元又提醒他:“实在想不起来,网上也能查到。”

景行嘴角抽搐,望天思考了一会儿,凑过去小声说了一串数字。景元点头道:“记性不错。”

景行这才终于拿着卡走了。

彦卿带景元去看病。

公共星槎晃晃悠悠,临近端午,船上人不少,全是放了假急着回家的、还有带着老人孩子出去玩的。只是途中陆陆续续不少人下船,永狩原下去了一大批郊游的,到了民居密集洞天,又下去一大批夹着公文包、神情疲惫的,舱内这才渐渐空了下来。

彦卿坐在舱尾角落,将头抵在舷窗上,看身旁景元的面容,一言不发。

景元察觉到彦卿的视线,捏了捏他闷闷不乐的脸,问:“在想什么?”

“想您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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