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公子仪态优雅、保持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用餐习惯,用过晚餐后,才带她去了主宅后面的一栋小楼。
那里,是他幼时与爷爷长居之地。
环境比前宅安静,景色也最好。
顾星檀还是头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木质的小楼,看似低调,实则连建筑用材,都是最珍稀又坚固檀木,用料奢靡,连带着里面挂在走廊墙壁上的画,都是千百年前的古人真迹。
在这栋楼里,随处可见。
难怪当初容夫人带唐旖若来了一次,就被容怀宴干脆利索地赶出老宅。
这要是多来几次。
胆子大点的,把这栋楼搬空,整个百年容家得空一半。
听着顾星檀小声嘀咕,容怀宴平静解释:“能动摇容家根基的都不会这么随便摆出来。”
忽而,似是想到什么般,侧眸看向顾星檀:“是不是又想等我不在了,这些遗产都归你?”
顾星檀被他看破无数次,果断不装了:“所谓君子,看破不说破。”
“你比我大四五岁,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要我给你养老送终的,所以,想想都不行?”
理直气壮。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阁楼那层,容怀宴大方答应:“可以,只要你今天好好学习。”
“学什么?”
顾星檀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课。
下一秒。
男人长指推开尽头那扇厚重的紫檀木大门,即便是尚未开灯,顾星檀顷刻间嗅到一股很淡的颜料气味。
并不是国画用的水墨颜料,而是……气味更浓的油画颜料。
随即,顾星檀眼皮被覆了一只冰凉的掌心,耳畔传来男人低而清冽的声线,“闭眼。”
顾星檀下意识闭眼,而后。
灯光乍然亮起。
再次睁开眼时,入目便是一间油画画室,墙壁上、画板上、随处可见各种或浓或淡的油画作品,无一不精。
“这是……你画的?”
顾星檀眼底闪过惊艳,没有想象中的逃避,反而下意识走近欣赏,看到了落款。
全都是容怀宴。
“传说中容公子只擅丹青,倒是没想到,你油画也这么出色。”
容怀宴好听的声线在木质空间内,分外雅致,不动声色道,“我曾与一挚友,同去学过油画,鲜有人知。”
挚友?
能被容怀宴称之为挚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的,还是女的?
顾星檀指尖轻轻悬在已经干透的油画上,并未触碰到,眼睫低垂,掩盖了所有情绪。
下一刻。
却被一双侵略性极强的大手,从身后覆住了她柔软白皙的手背,似十指相扣的姿势,很用力抵在了微浮起颜料的油画之上。
顾星檀错愕地看向交握的手,在炽白灯光下,男人指骨与掌心的比例完美,冷白肤色近乎无暇,通透又充斥着处处矜贵的高不可攀。
“想学吗?”
在顾星檀怔愣的瞬间,却见他带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拂过粗糙的画纸,男人微凉的声线,此时勾缠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顾星檀听到这三个字。
从大脑皮层传来抗拒,蔓延至砰砰乱跳的心脏,她视线掠过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画笔与颜料盘,最后凝滞在那一支支画笔之上,张了张唇:“不……”
容怀宴捂住了少女乱颤的双眸,不让她去看画笔。
薄唇沿着纤细羸弱的脖颈,最后附在她耳畔,“学油画,可以不用笔。”
顾星檀感觉男人那双存在感极强的手,交握的触感瞬间驱走了脑海中那一支支画笔,剩下了不可言说的……紧张。
重点是,她想起了容怀宴上次把她身体当画纸。
既然不用画纸可以画画——
这次又说不用笔也可以画画,难不成他又想出了什么变态招数?
她就知道!
容怀宴这个变态,脑子里就没按过好心。
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文化。
偏偏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自从上次高烧之后,她如今连带着画笔,暂时都不能看得时间太长。
不然,又会莫名其妙被拉入血海残笔的梦魇之中。
顾星檀原本紧绷的肩膀,在听到这话之后,竟然慢慢放松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
却被容怀宴敏锐的捕捉到。
果然——
她的阴影,与画笔有关。
容怀宴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底闪过一缕暗色,转瞬即逝,抛了一张极大的画纸将那些画具遮住,只留下油画颜料。
而后慢条斯理地解下容太太清早亲自给他系好的领带,用靠里那面贴着她的眼睛,缠绕一圈后,随意在脑后打了个结。
“你你你……我就是看在‘补偿’你的份上,你别太过分。”
少女视线被封,没有什么安全感,更紧地拽住他的衣袖。
见她误会了,容怀宴薄唇掀起弧度,从善如流:“多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