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目光还在她脖颈处多停留了会儿,笑:“挺好看的。”钟黎觉得他这?个笑容别有深意,像是在调戏她似的,倔强地没吭声。一顿早饭吃得挺快的。容凌的早饭都吃得很清淡,因?为?他有胃病,这?两年?更加不吃油腻的东西,酒也?在戒,可?惜成效甚微。钟黎给他夹一块西蓝花。容凌含着笑吃了,给她碗里加一块牛肉:“多吃点儿,昨晚诓你的,最近瘦了。”钟黎怔了下,心里淌过暖流,轻轻地“嗯”了声。她的目光又落在他右脸上:“你脸好了吗?”说着就有些?脸红,那是不久前的事儿了。当时他出差回来没提前跟她说,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回来时还没开灯呢,忽然被一股大力扯到怀里,她吓得尖叫起来,扬手就一耳光掴过去,指甲在他脸上刮出一道红痕。他当时拿着面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奈地说,破相了,你说怎么办吧。钟黎本来挺担忧的,听他这?么说又没好气地说,谁让他都不出声呢,她还以?为?遇到了歹人。他瞥她,凉凉地说,我这?样子像歹人?明明玉树临风风流潇洒。钟黎一直咯咯笑。“没什么大碍。”他一个大男人还计较这?些??吃完饭他们去外面散了会儿步,回来时,她拉着他陪她下棋。下的象棋。来了两局她都输得很惨,然后就非说不算,要重新来,还要他让她两个子。“让你三个子你也?赢不了。”他淡淡收棋。钟黎呸他一声,自顾自拿走了他两颗棋子:“没收。”容凌只是笑,由着她去了。下完棋他们又去河岸边散步,路上偶有遇到巡逻的,也?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敬了个礼就走开。容凌在河边站定,眸色淡淡地眺望远处的水榭,不知是在想什么。钟黎玩着一根狗尾巴草,也?不敢打断他,拿出手机悄悄给他拍了张照。他听到声音回头,她做贼心虚地收起手机,懊恼道:“忘了关相机声音了。”谁知他阴着脸说:“把照片删了,这?地方别乱拍照。”“没拍别的,就拍了你。”她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把照片删了。他大多时候都挺好说话,但钟黎也?发现了他的底线在哪。之后她就一直蹲在角落里看蚂蚁,也?没跟他说话。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他走过来拍拍她肩膀,柔声道:“生气了?”“没有。”她声音闷闷的。容凌无奈地帮她拉起来,宽大的手,就这?么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牵着她往回走。回到住处时,屋子里已经打扫过,床单被褥都换过了,空气里焕然一新。一股清浅的沉香味盖住了靡欢的余味,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那股味儿还没散尽。落地窗外有的墙角种着些?竹子,白色荼蘼落了一地,枝叶间却结了果。一颗颗沉甸甸圆润润,看着很惹人喜爱。钟黎看得目不转睛,走到窗边仔细瞧。容凌搬了把椅子靠在角落里休息,她看了会儿回头,他阖上眼帘随着摇椅微微摇晃,腿自然地搭在横木上,像是睡着了。她走过去,拿起旁边他脱下的大衣轻轻地、轻轻地替他盖上。她坐在地板上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时,他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钟黎笑了笑,将脸贴在他的掌心。午后阳光正好,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碎金,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滑到肩旁,露出半侧白皙小脸,细细的绒毛都纤毫可?见。他心里寂静无声,很多年?以?后都记得这?一幕。-九月中?旬,北京的气温渐渐有了些?迟来的凉意。白天?尚不明显,到了晚上,钟黎时常在宿舍里被冻醒。和容凌住一起的时候,加湿器、暖气常备,室内几乎一年?四季恒温,乍然换到了条件简陋的宿舍,她实在不太适应。不过l大第一年?必须住校,她也?不好例外,只能学?着适应。这?会儿就不得不感慨,由奢入俭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