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琦是真的生气了。
他气韩筠舟多管间事,也气自己轻易被他惹恼了。但其实最让他生气的,还是苏青。
他刚刚没风度的指着老友的鼻子大骂,拍桌而起愤而离席,根本就是恼羞成怒的失态。
可他的内心很明白,自己为何会恼羞成怒,为何会如此没有底气的慌乱应对。
自始至终都是因为他,苏青。
这个可气的人。越琦真想现在就衝去茶屋把他抓出来揍一顿,问他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亲自来说。
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开。
为什么这么不信任自己。
越琦越想越气,越气越乱,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回宿舍。
算了,明天再去找这个可恶的傢伙算帐。
可明日復明日,越琦一开始的怒气渐渐转为委屈,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还不够让苏青想要紧紧抓住不放。而是让他遇上问题了,想到的解决方式是,找外人来劝分开。
好你个混蛋苏青,不想跟你好了。
憋着一口委屈的气,越琦单方面幼稚的跟苏青切八段,好几天不跟他联络。
苏青这几天也忙,小乔感冒了,在家休息没法来上班,这一个礼拜少了一个人力,苏青又在调整营业及睡眠时间,要适应新作息,迷迷糊糊磕磕绊绊的就过了一周,都没注意到有人气成河豚等着他去安抚。
等他发现了,事态已经转往意外的方向发展。
那天越琦下班,经过急诊的时候,发现整个急诊室闹哄哄,围了好多人,有人在哭,有人在大吼大叫,越琦从人群空隙中,看见一个男人低着头摀着脸跪在一张已经盖上白布的推床前,抖动的双肩显示他正在哭泣。
「人都死了,被你害死了,你现在哭给谁看……」一个老妇人哭着扑上去捶打那个男人,对他又打又踢,好几个人都拉不住:「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把我儿子还给我……」老妇人几乎要哭晕,瘫倒在推床边,几个护理人员急忙去扶。
「怎么回事?」越琦看见熟识的急诊医师从人群中挤出来,隔离衣上还沾了一摊血。
「车祸。」方医师疲惫的呼了一口气:「送来的时候就没呼吸心跳了,那男的一直跪在那儿求我们救,已经急救了两个多小时,心跳还是压不回来。」
「那是肇事者?」一般车祸的肇事者会紧张慌乱六神无主,很少看见这样悲痛万分的。
「算是间接肇事者吧,那是死者的alpha。」方医生脱下手套,拿笔在病歷上记录。他看了那男人一眼,低声的说:「听说他带着小三从旅馆开车出来的时候被元配看见了。元配在后面追着跑,没注意到来车,就被撞了。」方医师用下巴示意:「他们还有一个小孩,那个oga被撞飞的时候,小孩就在后面目睹全程。从进来急诊室到现在,不哭不闹,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一直呆呆站着。」他摇摇头:「这样不行,我要帮他会诊个心理师。」他转身去打电话。
站在角落的小男孩约莫六、七岁,脸上身上还带着血污。越琦看着男孩那空洞茫然的双眼,心里非常难过,又听见那个老妇人持续在哭嚎:「我就说你们不契合,不要在一起,他就不听。说什么你爱他,你会对他好。结果呢?」
越琦一怔,艰难的把眼神挪到老妇与男人的身上,他看见一个悲伤到疯狂的母亲,以及一个自责懊悔的丈夫。
「结婚才几年,你就开始往外找人。他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你就真的当他是笨蛋吗?你身上全是别人的味道!」她歇斯底里的捶打这个害死她儿子的负心汉:「你当初怎么答应他的,你又怎么答应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哭泣的说:「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还是爱他,可是身体……身体……想要……我忍不住,」他崩溃的抱住床上再也不能动的躯体嚎啕大哭:「我不爱她,我只爱你,你醒来好不好,我发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不会有下次……你醒来……」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你多久没回家了?」妇人愤怒的指控:「你嫌他跟你不够契合,你往外找更高契合的oga,可是他呢?他为你生了孩子,他被你标记了,他还能出去找什么更高契合度的alpha?他被你绑死了,你却对他不负责任,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医生,医生,」老妇人忽然高声叫唤:「我要帮我儿子洗掉标记,我不要他到死都还要带着那个害死他的人的标记……」
越琦呆站着,凭着他们的谩骂与懺悔,拼凑出狗血又老套的故事。
同样的故事,他之前好像也听过。
那是苏青的父母。
管不住本能的alpha,离开自己曾誓言守护的伴侣,往外寻找更高契合的oga。自私的alpha满足了慾望,却害惨了无辜的另一半。
在急诊的这个故事里,oga父亲死了,留下伤心欲绝的老母亲与惊恐受创的孩子。
在苏青父母的故事里,beta母亲独自扶养孩子,却因为失去丈夫的爱而抑鬱终身、尖刻古怪,甚至